范紹潛
大嶼山聖母神樂院
引言
在十月初的一個星期天,我們一行人參觀了大嶼山的聖母神樂院。這令我對現在熙篤會的歷史及隱修士的生活有進一步了解。當中亦激發了一些對隱修士制度的問題及思考。究竟現在的隱修士習俗究竟與當時中世紀的有什麼分別?在形式上及精神上是否繼承聖本篤及熙篤會創會教士等先祖的遺志?熙篤會的隱修士制度到現在在社會上究竟扮演著什麼角色?神學院這類的隱修院在什麼程度上有存在的價值?在以下的文字中,會對以上的問題逐一作出探討。
在熙篤會及隱修士制度中表現出的是它有很悠久的歷史。由中世紀直到現在,熙篤會及聖本篤的規則有何不同?首先,要先了解熙篤會及聖本篤的主張。然後再比較當中的轉變和相同與不同之處。此外,從熙篤會的歷史中可見聖本篤修院在中世紀衰落的原因主要是後世的修士曲解會規令到原本嚴明的會規變得鬆弛起來。另外是因為聖本篤的修院在成立開始富裕而漸漸腐敗起來。究竟現在的熙篤會是否有犯上這些毛病?這可以從現在熙篤會修院的生活中看出來。
首先,聖本篤提倡要「刻苦」。所謂的「刻苦」,正如聖本篤的精神及熙篤會規中所示,不是餐風飲露、衣衫襤褸的形式上刻苦,而是背後反映的刻苦精神。因為形式上無論是過於刻苦、還是過於富裕,會令到修士後來將會規放寬及鬆弛,令到本身的精神改變。所以刻苦是表現在精神上,而從生活上的習慣中亦體驗了背後所象徵的刻苦精神。在生活上,熙篤會提倡有基本的生活條件,即是衣食充足但不奢侈。例如飲食上,熙篤會修士是終身食素。這是刻苦的其中一個表現,亦是象徵禁慾的意思。而衣著上,熙篤會的修士是穿著黑色聖衣,當中的意思是承聖本篤的刻苦及為全世界人贖罪的精神。
其次,聖本篤的另一個精神是要求勞動工作,目的是為了補償人出身以來的罪惡。而熙篤會成立後亦繼承及引申了聖本篤的精神,提倡生活上自給自足,即是盡量不依賴外界幫助生活。所以熙篤會的修士無論老少,必需從事勞動工作,而勞動工作的大多是種田、畜牧等;而且很少接受當時貴族的捐獻。這種自給自足的精神一直流傳到現在。在香港的聖母神樂院建院的過程是由零開始的,當中除了由香港殖民地政府的土地及海外的牛隻及資金捐助,神樂院所有的建築(例如:聖堂、修士的居所)亦是會內修士自建的。在修院建立初期,修士們先後克服了瘧疾、缺水、缺電、牛奶消毒等不少困難,當中的牛場、碼頭、道路、水管等是他們建立起來的。現在修院的修士是以耕作、畜牧及製作曲奇餅為生的。當中值得一提的是成立神樂院牛奶這間公司售賣牛奶及曲奇餅是注入了現代商業化經營的模式及原素,但是他們是無心插柳下成立的,而且牛奶及曲奇餅的售價亦比市面上的其他牌子便宜。因為他們經營的目的是維持成本及生活的經費。他們是很少依賴捐獻形式維持生活。這顯示了熙篤會維持生活的方法隨著時代而改變,但總離不開「自給自足」的精神。所以是繼承了聖本篤及熙篤會的自給自足及刻苦精神的。
此外,熙篤會的另外一個特色是特別專敬聖母,所以熙篤會的修院大多是以聖母命名的。例如:「聖母神樂院」及「聖母神慰院」等。這種專敬聖母的傳統一直傳到現在。包括香港大嶼山及河北正定的神樂院亦稱為聖母神樂院。在香港大嶼山的神樂院內,可以見到有關聖母的建築物,例如:聖母亭是神樂院最大年紀的修士所建造的。所以這反映專敬聖母的習慣是由中世紀一直傳承到現在。
此外,熙篤會修士亦是特別注意「公共祈禱」。在聖本篤會規第十六章規定無論一間修院的人數有多少,修院的工作有多繁忙,亦不能忘記日課。「日課」即是每日的祈禱,祈禱不是一個人進行的,而是修院內上上下下的修士一起進行的。這是因為熙篤會十分著重群體生活的。這種傳統一直保留下來,例如在今次的參觀中知道熙篤會每日共有八次祈禱,分別是更課、默禱、晨禱、感恩祭、午前經、午後經、晚禱及寢前經。我們更參觀了下午的午後經,當中見到在神樂院內的大部分修士參加祈禱的;無論是最高級的院長,還是初進修院的初願者。所以熙篤會一直保留這種互相扶持的群體精神。
在熙篤會的轉變上,發現了一個問題是為何熙篤會的精神大致可以由中世紀一直保存至今?因為當中的隱修制度中,隱修院往往是大致獨立運作及處於一些很偏遠的地方,所以在自成一角下,不容易受到外界社會潮流的騷擾及同化而失去獨立性。其次,在熙篤會的歷史中,發現當中的原因是要與時代並進,否則出現會規不合時宜的現象,令到會規很難遵守,因而造成修士曲解改變會規的現象。所以要在未被曲解時改變會規,以正確的方法面對時代的改變。但是何謂正確方法?從觀察中看到的正確方法是形式上的改變,例如:以前修士要受苦鞭的規則;但是會規背後的精神保持不變。因為如果精神的改變即是曲解了聖本篤精神。這亦是中世紀有些熙篤修院衰落的主因。所以只有這樣的方法才能令到會規背後的精神得以長久保持下去。
上文既提及熙篤會是與時並進的。究竟現在修院扮演什麼角色?因為現在的通訊、交通發達,現在的隱修院並不是如中世紀般是封閉。以現在的神樂院為例,它不單是一個地方給修士作隱修,而是正如接待我們的神父所說是作為現代社會支援的角色,是都市中的一個精神避難所或淨化之地。這反映了城市的生活(特別是香港)非常緊張及忙碌,令人感到十分迷茫及失去方向;亦令到社會上出現了消費社會、暴力及個人主義等副產品出現。神樂院的簡樸生活正好中和了這些對個人及社會不利的原素。當中亦帶來的反思是人類自工業革命以來,科技及生活不斷有大幅度的進步及改善,但是人的精神及心靈是否能如科技一樣有長足的發展及進步?還是沿地踏步或不進則退?這是一個現在生存的人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但有唯一不變的是修院內的修士會熱情地招呼到訪的客人。這個傳統是熙篤會自中世紀以來的傳統。
總結
在某程度上,從神樂院的特色中亦看到他們的規則並非是一成不變,而是因時制宜,隨著社會的變遷而作出調整;但是他們的規則背後的大方向及精神是不變的。此外,熙篤會脫離主流社會思想的隱修形成,亦是令到聖本篤所提倡的思想既因時代作出形式上的改變,但精神得以一直保留下去。